“真是你啦?瞧这一路急赶,差点没害我把昨黑啦的烟泥给抖漏出来,你啦怎不谢候我吧?”少章听出耳音甚熟,惊遽中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新旅社所遇混混马二,满头汗淋淋直冒热烟,连喘气带说话,一点没有头脑,心神略定,厌恶立生,把脸一板,正要发作,马二已开门见山,不等张口便往下接说道:“你啦快往新旅社去一趟吧,大嫂县长太太大事不好啦!”
少章闻言大惊,不由脱口间道:“内人怎么啦?”马二道:“昨儿晚上老爷子打孙公馆回家,因为你啦的事,说了好些个闲盘。大嫂自打你啦一走,在家里头老受欺负,全家大小都说你啦的事都她给妨的,老爷子又不许她抽烟,挤得无法,昨晚上再让老爷子一通臭卷,气得今儿打公馆跑出来,到新旅社抽了两口烟,越想越烦,直要寻死,得亏大伙给按住,给她开了一个房间,她气得直哭,打发我和黄七到孙公馆找你,当差真他妈混蛋,说吗也不给回,愣说没有你啦这一位,只好回去吧。大嫂听说,当你啦把她体己钱用完,变啦心,要另外弄从良人吗的,当时没哼气,瞅冷子往墙上就来一羊头,脑子差点没撞出来,现时躺在床上简直要死。黄七早上碰了一回钉子,雨又大,准知孙公馆拿咱当坏人,去了见不着,谁也不肯再跑。我这人最热心,不能见死不救,再说咱哥们都有个不错,顶着雨就来啦。总算这回还不错,遇见好人,我把实活一说,他才说你啦刚走,赶巧先雇的车让人雇走,没有胶皮怕赶不上,顶着大雨就赶来啦。大嫂眼时倒缓过点来,可是她说你啦十二点以前要是不到,非寻死不可。我还怕半道赶不上,一到家再找你就麻烦啦。话是一言难尽,救人要紧,你啦就快到新旅社去吧。”说完,不俟少章答言,便告车夫快拉新旅社,马点前加一毛酒钱,一面唤来一辆胶皮坐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