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冬天,雪信随着教坊的歌舞伎们去过一回苍海心家里。她一向是不问去哪里的,叫她去她便提上装有香具的乱箱上马车,下了马车才会知道当夜是谁宴客。那天她发现马车停在苍海心家门前时,周身顿时不舒服起来。
“我好像发烧了。”雪信对羽儿说。
羽儿用手贴雪信的额头,又摸自己的额头作比较:“不烫啊,你额头还没我烫呢。”
“我……我头痛。”她想托病告假,回家待着去。她在这群人中并不是不可缺少的,只要将香末调配了出来,储在小瓷罐中,罐上贴了小纸条标准了对应的舞名,随便找个人来打个篆熏个香就行了。找不到会弄香的也无所谓,宴席和乐舞中的香气本就是锦上添花之用,没有也不会死人。
“不舒服就回去吧,早点安歇。”月大人在如今的教坊也只是个帮闲的客人,但过去的身份摆着,还是使唤得动教坊的马车的。
雪信把乱箱交给羽儿,坐着马车走了,如虎口脱险般庆幸。
马车走了一阵,转了两个弯,停下了。雪信等了一会儿,车子也没动,她问了声怎么不走了。没有回答。把车窗打开一道缝隙,发现马车停在苍海心家后门,雪信低头钻出车厢的棉帘子,就看见这家的主人盘腿坐在车夫的位置上,脚一抖一抖的,望着她。
“我给了车夫一锭金子,他就把鞭子给了我,吃酒去了。”苍海心说,“你说过给我机会,你又骗我。”他很高兴又抓住她一个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