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上,科学事业至多只会谈及其成果如何帮助认识生存以及改善生活,但并不去谈生存本身。生存总是一个个具体的生存,没有普遍性。要科学事业去规定一种所有生存者都必须绝对践行的生存原则,这种拥有绝对权力的规定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生存更多的是我感染或者参照别人,而别人必然同意的生存方式是极少的。如果仅仅是谈论自己的生存本身,这在一开始就是唯我的。古代宗教譬如佛教、道教、印度教也会发展出一些治疗心理疾病的方法,但其实那些方法是不是有效,本身是存疑的。采用药物和现代心理学方法的干预或许会比宗教宣称的方式更好,但并不能因此就否认这些宗教所谈论的问题。科学才是针对方法的领域,宗教如果要谈论治疗方法,那不过是附带的,谈不过科学。真正的宗教问题在于:运用这些方法是要拿来干嘛?科学谈论人生可以有哪些方法可选择,所以必须要有普遍性;而包括宗教问题在内的人文思考则在于直面人生本身,这就是追问并实践“我自己究竟想如何”,是唯我的。
如同蜥蜴和青蛙对放在自己面前的静止的食物不感兴趣,非要活动着的鲜活生命才会去吃,但凡不能发挥自己能力优势的东西是不能引起对其有所倾向的欲望,因为静态的、决定的事情已经没有了发挥的余地。所谓“自我成就”,为的就是在发挥自己运转世界的能力这个过程中来“认识自己”,实践自己的这些能力,从而让自己是我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