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一像是有意说给老十八听,我们的父亲这么一闹,从精神到物质全都完了。
他说这话时浑身上下充满舍我其谁的感觉。
老十八马上说,我们的父亲哪怕真的完了,老刘家垸的事也轮不到老十一来当老大。
正在打量我妻子的紫貂抢着说了一句,老刘家垸人说的话,是黄冈话里最难听的,一点斯文也没有,不要说已经说出来的,就是没有说出来的东西,也是赤裸裸的。
几只乌鸦落在屋外的泡桐树上呱呱地叫了几声。
母亲让孩子们将那几只鸟撵走。孩子们冲着树上一边高喊着滚蛋一边乱扔着石头。
老十一不在意,继续说他昨天就到县里了,他不会不管自己家兄弟的事。说着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单手在键盘上按来按去。
宾馆里的对垒已经扩展到人的精神境界里。
“大老板”的脸色本来已变得蜡黄,他用手机接了老十一的电话后,立即神采飞扬起来。收起手机他就宣布马上发给父亲他们半年的离休工资。在场的人还没回过神来,十万元现金已经到了县老板的手里。“大老板”要父亲他们分别写张领条。我们的父亲不同意,他写了一张大领条,再让每个人签上自己的名字,他将这样的纸条交给“大老板”,并对“大老板”说我们是一个组织。“大老板”根本就不去计较这点芝麻细节,他告诉大家,刚刚开发的沙河旅游已经初见效益,第一笔税收理所当然要用在曾经为全县各项事业做出重要贡献的老一代领导同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