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雄又在做什么把戏？自己不回来，叫个郎中来传话，究竟又在做乜个？”
郑素冰的逻辑很有趣。
郑先生本来已经走出去好几步，听表妹自说自话，便细细听着。他本想对表妹说几句道理，但转念一想，忍住不说，走了。谁说得清楚？本来就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谁弄明白过？
连这么有名的郎中，也是大南山的人，素冰更弄不明白了。
多年以后，当马灿汉从淮海战场南下，被游击队关进光德里，逃脱之后，又亲口对她说，他是奉周××之命，去460师策反。他把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一箱子金银珠宝全带走了。他郑重地对她说：“革命就要成功了！革命会加倍地还给你。”她笑问：“谁还？是一个名叫革命的人吗？”他回答：“是的！”
那一瞬间，她看出他很快乐。这是他们此生最后一面。
他走了，从此再没有回来。虽然有许多关于他的传说，忽人忽鬼的，但他始终没能如约交还给她。那个叫革命的人！是革命把他弄丢了，还是他把那个叫革命的弄丢了？总之，她在失去了十里红妆嫁妆的那一刻，她同时也找不回他了，一个叫马灿汉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