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浪漫啊、危险啊,那是记者形容他们的词汇,在他们的字典里不可能出现。如果把争第一的求胜欲望理解为虚荣心,那我只能说,你只是喜欢军事,或许能成为一个很不错的业余军事爱好者或研究者,但永远不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士兵,因为从骨子里,你并不理解军队,也没法爱上它。”
张若谷没有说话。
“一个手执红蓝铅笔,整天盯着地球仪的人,对战争的理解永远是抽象的。你选择来当兵是正确的,但出发点却有偏差,如果你想真正了解部队,不是单纯地适应它、观察它,而是从骨子里化进去,再从你自己身上找到答案。”
徐宏彬笑了笑,说:“当然了,今天是你身为军人的第一天,跟你谈这些有点多余了。队伍就在前面,先化进去吧。”说完挥了挥手,张若谷应声向前,消失在队伍中。
徐宏彬的笑容僵在脸上半秒,迅速收了回去,感觉很倦怠。他本想刺激一下张若谷,再暗示他新兵结束后来到自己的连队,他会好好培养他,把他树为榴炮二营三连的一个典型,继而推向集团军、战区乃至全军。现在看来,这个北大高才生离现实世界确实有些远,不真正栽些跟头,怕是扶不起来。
他回味着自己对韩冰、对特种部队的描述,觉得是精彩的、饱满的、妥帖的,但很难是准确的,或许那个素未谋面的韩冰听到自己这番话,会笑着讽刺自己,政工干部确实很善于总结啊。是的,他越是总结的巧妙,就感觉自己离韩冰这种人越远,特种部队的人,需要的是一个精密的大脑和一副粗糙的神经,必须钝化自己的感受,扔掉这些芜杂的细微体验,才能对环境做出准确及时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