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廷敬道:“嗬,我们家翰林回来了。”
月媛笑道:“瞧你们爷儿俩,老翰林取笑少翰林。”
壮履向爹娘请了安,讲了些翰林院的事儿。原来壮履早中了进士,六年前散馆,入翰林院供奉。
吃饭时,陈廷敬说起皇上南巡之事,壮履道:“皇上南巡,士林颇有微词。皇上前几次南巡,江南就有个叫张乡甫的读书人写诗讽刺,说三汊河干筑帝家,金钱滥用比泥沙。”
陈廷敬道:“张乡甫我知道,杭州名士,颇有才气,就是脾气怪。他下过一次场子,落了第,就再不考了。我这回去杭州,有机会的话,倒想会会他。”
陈壮履问:“听娘说,当年爹说服傅山归顺朝廷,好心好意,却弄得龙颜大怒。您这回该又不会去说服张乡甫吧?”
陈廷敬避而不答,只道:“皇上南巡,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巡视河工。可地方官员借机摊派,接驾过分铺张,皇上并不允许。这次皇上让我先下去,就是要刹刹这股风。壮履你供奉翰林院,这是皇上对你莫大的恩宠。你只管埋头编书,朝廷里的事情,不要过问,也不要随人议论。爹并不想你做好大的官,你只好好做人,好好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