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淳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书记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再没什么说的,下去好好干吧!”
“好的。那我走了,书记,您多保重。”宦海淳说着,毕恭毕敬地退出了郝明怀的办公室,去和县委办公室的同志们一一告别。和通讯员小王以及另外一名同志,骑着自行车,和他一起把行李驮到汽车站,他搭上了通往红旗公社的班车。
红旗公社离县城八十多华里,一路上,破旧的轿车行驶在搓板似的砂石路上,车轮扬起的沙尘从车门窗的缝隙中钻进来,呛得人难受。车内乘客不多,有几个乘客身穿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其中的一位,肩上挎一个黑色的人造革背包,斜拉过来抱在腹部,偶尔说几句话,像是下乡的干部。还有十几位,灰头土脸的,生活的重荷明显地写在他们的脸上,一看就知道是当地的农民。
区区八十华里,竟然走了两个多小时。车在公社所在地的十字路口停下来。宦海淳下了车,环顾左右,心潮难平。他十几岁被生产队派往离这里几十公里之外的水库工地放马,后来一直没有回过家乡,多少年过去了,这里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整个公社驻地,可一览无余。十字路口的西北角,是全公社唯一的一个商店,它的官方名称是红旗公社供销合作社,苍老的“工”字形建筑上方,是几个通栏大字“发展经济,保障供给”,褪去的红色,依稀可见。它的西边,是公社唯一的一家医院,叫红旗公社卫生院。再过去,就是公社的拖拉机站。十字路口东北角,是公社的学校,它面对着一个废品收购站。东南角则是一个饭馆,名叫大众食堂,大众食堂的对面,就是公社大院,门楣上也是几个水泥大字“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大门两侧的两个水泥柱子上,各挂着一张招牌,左边是红旗公社革命委员会,右边是桑梓县红旗公社党委。招牌非常破旧,上面的油漆已经剥落,一副历尽沧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