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这仪仗大道和其他遗迹四周,已经矗立起许多高墙和拱门,是根据考古学家们的猜测刚刚建造的,新崭崭的十分整齐。但是走近一看,也仅止于高墙和拱门。脚下仍是泥沙,头上没有屋顶,墙内空无一物,任凭荒草丛生。有标牌写着,这儿是北宫,那儿是南宫,转弯是夏宫,但从气味判断,这由一堵堵新墙围拦着的荒地,已成为游人们的临时厕所。
记得很多年前听说北京圆明园要复原,我急忙写了一篇文章论述废墟之美,该文后来还被收入中学语文课本,但好像并没有什么人听我的呼吁。我坚持认为,对于那些重要的遗迹,万不可铲平了重新建造。人们要叩拜的是满脸皱纹的老祖母,或者是她的坟墓,怎么可以找一个略似祖母年轻时代的农村女孩坐在那里,当作老祖母在供奉。
相比之下,圆明园毕竟只是年岁不大的一组建筑罢了,而几千年前的巴比伦古城如此“复原”,实在叫人不知说什么好。
忽然,我见到城墙砖上有些异样,从刻写方式看,是一些“楔形文字”。“楔形文字”是人类最早的文字,十九世纪被发现后几乎改写了文明源流的历史。难道,“复原”当局把几块古物镶嵌在城墙中?我连忙拉来一位先生动问,原来,这种用最原始的方式刻写的文字,是阿拉伯文,文句为:“感谢伟大领袖萨达姆于一九八二年复原巴比伦古城”。一连写了很多遍。